男人的驚叫聲讓白瑜回頭看了一眼，卻只看到男人盯著天花板上一臉驚懼，而後忽然就轉身跌跌撞撞跑了。

“這……”白瑜臉色凝重：“難道白天也……”

“不是，我送他的小禮物。”白若栩微微搖頭，她對白瑜笑了笑：“如果不將他嚇走，恐怕之後那個小姑娘不好過了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有這種本事了？”白瑜有點小興奮，還很高興：“這樣我就不用擔心你了。”

“只是一點蒙蔽視覺的小手段而已。”白若栩笑了笑，“先回去吧。”

白若栩跟著白瑜進了醫生辦公室，她和白瑜面對面坐著，白瑜才說她之前去做的事情。

“我沒找到那個老人家，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裏，我準備等下午你們放風的時候去找找看。”白瑜說。

確實，放風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塊兒，到時候正好打探消息。

“對了，你之前說不能留那個男人在，是為什麽？那個女孩現在是病人，如果沒有人看著，會不會不妥當？”白瑜帶著疑惑。

“那女孩被虐待了，脖子上有掐痕。”白若栩先回答了白瑜的問題。

“這醫院太不對勁了，”白瑜臉色也沈了下來，“對了，我早上看到了應該是四樓的病人放風。”

白若栩詫異：“四樓的病人？你看到那些病人了嗎？他們放風的地點在哪裏？”

“在藥房那邊，藥房的天臺。”白瑜臉色凝重：“帶著一群病人去天臺那麽危險，他們怎麽敢？”

說起四樓的病人，白若栩倒是想起了一個重點：“今天我找機會和你一起去四樓，昨天我沒有找到五樓，今天想試試看。”

“你跟我一起上去？他們會允許嗎？”白瑜眉頭皺了起來，“我這裏也只有一件醫生服，不然還可以給你換個衣服。”

“不用換，你就說因為我的病情需要帶我去找四樓的醫生幫忙就行了。”白若栩早就將理由都想好了。

白瑜想的卻是：“我這麽說，他們不會想把你給帶走吧？”

最後，還是白若栩說服了白瑜，白瑜牽著白若栩去了護士站。

“我要帶她上四樓找四樓的醫生，你們記一下。”白瑜冷淡的說。

“四樓？白醫生，我不建議你帶病人上四樓。”女人眉頭皺了起來，臉上帶著不讚同，用一種看白瑜在胡鬧的眼神看掃過來：“四樓的病人受不了刺激，你帶她上去確定她一直會安安靜靜的嗎？”

“如果你要去找四樓的醫生請教一些問題，我可以幫忙照顧一下你的病人。”

“我說，我要去四樓，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？”白瑜冷笑一聲，她本來就長得高挑，氣質張揚，現在只稍稍瞇眼，就給女人一種壓迫感：“別和我廢話，嗯？四樓上去要不要鑰匙？如果要鑰匙，把鑰匙給我。”

“白醫生，醫院不是讓你胡鬧的地方。”女人臉色很難看。

“你有本事當上醫生再來教訓我，我帶她上去是為了她的病，這麽重要的事情你耽擱得起嗎？”白瑜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：“快點。”

女人看起來心情很不好，但是還是拿出來鑰匙給白瑜，硬邦邦的提醒一句：“回來的時候你記得鎖門。”

“嗯。”白瑜懶得和她多說，直接帶著白若栩走了。

四樓的門還是沒變，如果讓白若栩說，大概就是現在看到的這個門好像要新一點，昨天看到的舊一點。

白天的四樓都開著燈，白瑜打開鎖帶著白若栩進去，因為白若栩來過，所以他們知道醫生辦公室在哪裏。

這一次白若栩一路走過的時候能聽到病房裏的細微聲音，她走到昨天看到那雙眼的地方，拉了拉白瑜的衣角，讓她停下了，才湊近那扇門的小窗往裏面看。

白若栩沒看到人。

難道在她視線死角？白若栩想了想，輕輕敲了敲門，下一秒，一張臉從下至上冒了出來，裏面的人和她隔著欄桿對上了視線。

在這座醫院，忽然出現的東西和人多了去了，現在白若栩都不會驚訝了，她只打量了一下這張臉。

雖然有一些變化，比如說眼睛沒有那麽紅，又比如說臉色好像蒼白很多，可這人確實是她之前看到的人沒錯了。

“你好？”白若栩試探的打了一個招呼。

“……”青年靜靜的看著白若栩，一聲都沒出。

白若栩眉頭皺了皺，她又問：“你會說話嗎？”

青年：“不會，我是一棵草，草是不會說話的。”

“……”成，是草就是草吧。

白若栩順著他思路問：“那你是把自己種在這裏嗎？這裏沒有陽光你怎麽長大？”

“我不想長大，長大做什麽？”青年看起來比白若栩還不解：“長成了大草會被吃的。”

白若栩：“……”

青年接著說：“而且大草會帶著我們去曬太陽的。”

“……大草？”白若栩臉色更奇怪。

“對，就是那個大草。”青年說：“他好像把自己種在那邊。”

說著，青年指了指醫生辦公室的方向。

看樣子問不出來太多。

白若栩和青年草告別，然後隨機選了兩個看了看，她有些疑惑：“好像這四樓……住滿了？”

和下面三樓簡直是天壤之別。

上次因為是王護士帶著她來的，白若栩還不太好打量這些東西，可現在看就不一樣了。

而且這裏的病人還是病人，難道醫生也還是醫生嗎？

剛才他們開門的時候，白若栩可沒看到去五樓的樓梯，也就是說現在還是沒找到路。

“扣扣扣。”的敲門聲響起，裏面很快傳來腳步聲：“誰啊？”

等門一打開，白若栩不意外看到了昨天那個醫生。

醫生看是白若栩和白瑜還有點詫異，他看了看白瑜的衣服：“你是樓下的醫生？新來的醫生？”

“對的，我姓白，前輩你好。”白瑜笑得很溫柔很乖。

“不用叫我前輩，我姓秦，你叫我秦醫生就好。”秦醫生讓開了點：“你們先進來吧。”

“好。”白瑜不客氣的帶著白若栩進去了。

等她們進去之後，秦醫生還給她們倒了兩杯茶，笑容溫和表情包容：“白醫生來找我是有事情嗎？”

“對，是有些事情不能理解。”白瑜一本正經的說：“這是我負責的病人，我想將她治好，可是我發現她可以正常交流，也沒有什麽危險想法，我不知道她是什麽病。”

“一樓的顏醫生和二樓的俞醫生都是新人，他們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，我聽說秦醫生在醫院呆了很久，就想來問問你。”

“這樣啊。”秦醫生恍然。

白瑜不好意思：“秦醫生你本來就要照顧四樓的病人，我還來給你添麻煩……”

“不要緊。”秦醫生不僅沒有生氣，反而看上去還有點高興，他忍不住對白瑜說：“白醫生啊，我們作為醫生，既然到了這個醫院，至少在任職期間要對病人負責。你今天為了病人來找我，我不僅不覺得麻煩，我還很高興。”

“如果醫院裏如你一般的醫生更多，就能讓病人多幾分痊愈的機會。”秦醫生看白若栩的眼神溫柔：“他們都是被上帝親吻過的孩子，他們的不同不應該被歧視。”

白瑜只覺得這個秦醫生好像格外溫和，看起來也不像是會虐待病人的人。

但是白若栩更明白，四樓的所有人都沒有換過，醫生和病人的身份一直都是那樣，但是現在的病人也好，秦醫生也好，看起來都……好了很多。

病人的精神狀態好了很多，秦醫生的心理狀態好了很多，他看起來更有善意，而不是像昨天一樣的冷漠。

“那我這位病人就麻煩秦醫生了。”白瑜滿是感激的笑了笑。

秦醫生拿出來一張表格：“你先做一份題目好不好？只有幾道題的。”

白若栩配合的點頭：“好。”

秦醫生松了一口氣，心說果然這位病人和白醫生說的一樣能交流，看起來也正常。

這些題目都很簡單，很多都是一個問題然後勾是或者否。

一共十道題，白若栩很快就做完了，她將表遞回去。

秦醫生看著白若栩的答案，眉頭皺了起來。

“怎麽了？秦醫生？她的情況很不好嗎？”白瑜一臉著急。

“這……不如你先出去，我和她聊聊？”秦醫生猶豫一下，說：“我要先和她確認一下，再給你答覆。”

白瑜是真的著急了，雖然這秦醫生的看法不一定是正確的，可如果白若栩真的心理上有問題……

白若栩拉了她一下，在她手心寫了幾個字，面上乖巧：“白醫生，我會聽話的，你別擔心我。”

秦醫生眼神一軟，他對白瑜說：“白醫生，我覺得可能是我想多了，不過這個事情比較大，所以我需要先確認，不然你對她有先入為主的印象會不好。”

“好，我出去。”白瑜也冷靜了下來，她點頭答應了下來。

等白瑜出去之後，白若栩就坐直了看秦醫生：“醫生，你有什麽想問的就說吧。”

“你沒有病。”秦醫生臉色又嚴肅起來，他低聲問：“你既然沒有病，怎麽會來了這裏？是不是有人故意送你進來？”

“不是，是我自己要進來的。”白若栩忽然覺得這可能是一個突破點，她忽然問：“秦醫生來醫院多少年了？”

“兩年了。”秦醫生不解：“你問我這個做什麽？”

“兩年啊，”白若栩忽然笑了：“這所醫院建立了五年，當年我阿姨是第一批進來的人。”

“阿姨是一個很溫柔的人，但是她有人格分裂癥，我們家當初將她送來，是因為想讓她好起來。”白若栩聲音很輕：“可是半年後，我阿姨跳樓自殺了。”

“當時她只留下了一串數字和一句話給我們，說她不想當一個拖累。”

“我們甚至沒有拿到阿姨的遺體，只有一捧骨灰。”

“醫院給出的結果是阿姨忽然發病，所以才會這樣，他們和我們道歉。”

“可是我阿姨的一條命哪裏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平的？何況他們私自火化也不正常，我們決定打官司，但是我們輸了，就連網絡上的消息都被壓了出去。”

“沒有人知道這所醫院曾經出過一條人命，或許還不止一條。我一直沒有放棄尋找真相，我也一直都相信阿姨。”

“她不會輕易自殺，她是個很好的人。”

“我一直沒放棄找線索，直到我找到了她那一串數字中的一點線索，線索直指第三醫院。”白若栩和秦醫生對視：“秦醫生，你既然在這座醫院待了兩年，你難道不知道這座醫院的……不正常嗎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栩栩：醫生，你看我編的故事精彩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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